輕輕地把病人的“老爛腳”擱到木架上,清創、換藥、敷藥,一邊輕聲細語叮囑病人用藥的注意事項。4日中午12點半,上海市中醫醫院石門一路門診部二樓的中醫外科李萍主任醫師診室,仍聚集著十來個病人,門外的椅子上還擺放著“排隊”的8本病歷卡,但是在李萍的臉上,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著急,她依然溫柔而熱情地向病人詢問著病情、甚至拉著家常。

　　“我是‘盯’著李醫生看病的。去年她治療后我的老爛腳已經好了,后來自己不小心撓破皮,洗澡進了水,現在又爛了。”76歲的宋江英來自浙江蕭山,由于嚴重靜脈曲張,她的腿部出現了潰爛且多年難愈,面對瘆人的瘡口,李萍湊近查看、輕微觸碰,仔細地用棉簽清創,比對瘡口的原貌。瘡口散發出難聞的氣味,李萍卻從不戴口罩,“特意要聞聞味道,這關系到用藥。”她將宋阿姨藥方中的復方南瓜藤調換成抗過敏藥物,并仔細向老人的孩子交代在家換藥、日常護理等注意事項: “這個腿不要久站,要多擱擱……”

　　“老師看病特別‘慢’、特別‘細’。”李萍的“大弟子”周芳醫生告訴記者,“一開始我們都不理解,一個半天看50多個病人,還都是些從別的醫院轉來的疑難雜癥,泥人也有火性了;特別是中午、晚上常要等到病人治療結束才能停,肚子餓得咕咕叫,她卻始終笑意吟吟,一點兒沒脾氣。”

　　下午1點鐘過后,李萍才停下來開始吃自己的工作午餐,半小時后,她又跑到門診,“雖然2點才開診,但是病人已經來了。”為了和病人多說幾句話,李萍每天固定在早上開診前、午休、傍晚下班后上廁所,“我自己也是病人,家里也有生病的人,將心比心,病人排了三四個小時的隊,有啥疑問、有啥苦痛都想對醫生說, 不能‘看病三分鐘’‘話沒說完、方已開好’,我寧可自己少點午休、晚點下班,也要多聽聽病人講話,能回答就答。其實醫生治病,一半是診療一半是心理,病人愿意和我說,我了解病情就越多,對癥施治,病人也更相信我、配合治療,在互動中大家都得益。”

　　早上的門診,李萍總是提早10多分鐘開診,“許多病人6點多就掛號了,早一點看完拿藥,病人的心情會好很多。”下午的門診常常要七八點鐘才結束,別的科室已經關門熄燈,但這里只要病人掛了號,不管停診時間過了多久,李萍長達45分鐘的中醫手法操作依然一絲不茍,不打折扣。

　　“在她的門診,病人有火氣也發不出來。”門診部主任、兒科封玉琳主任醫師告訴記者。

　　“醫生要學會傾聽,還要處處替人著想。”李萍看病,其他醫院近期做過的檢查能派上用場的盡量不重復;像脈管炎等疾病,只要病情符合條件,造影等給身體造成傷害的檢查能免則免,多依賴傳統的低價方法;病人配的藥,頭煎二煎吃,三煎就用來洗,充分利用,能省則省;需要天天來換藥的病人,她都一次開好換藥費, 讓病人無需每天掛號,直接到診室換藥,她根據病情隨時調整藥方……從醫近30年,李萍從未出過一次技術差錯,從未與病人紅過一次臉。而科室門診量連年兩位數增長,藥占比例、均次費用還逐年下降。

　　2006年,李萍患了乳腺癌,做了保乳手術和放化療的她至今仍在服藥,回到崗位后,她未因個人原因請過一天假,更能體會到病人痛苦的她除了治病,還給病人以更多關懷。今年清明節放假3天,李萍的一位老病人需要兩天換次藥,她驅車數十公里趕到郊區嘉定帶藥上門,“不換藥膿捂在紗布里面不行,換藥不得法也會耽誤治療,我少休半天沒關系。”在李萍的病人中,有位被濕疹困擾多年的獨居老人,李萍除了看病還常對老人的生活噓寒問暖,日積月累,深受感動的老人要把自己的證書、文件、銀行卡都交給她保管,李萍說:“證書、文件我可以幫你保管,其他萬萬不行,如果您有需要,我隨時都可以幫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