脾胃乃后天,氣血生化之源。胃主受納,腐熟水谷,脾主運化,輸布精微,對氣血的生成,維持人體生命活動所需營養起著重要作用。小兒時期脾胃運化功能尚未健全,表現為“脾常不足”。且小兒生機蓬勃,發育迅速,其生長所需的水谷精微較成人更為迫切,加之飲食不知自節,寒熱不能自調,外易為六淫所侵,內易為飲食所傷,同時它臟病亦可影響脾胃運化功能而致嘔吐、泄瀉、腹痛、積滯等脾胃病的發生。因此,對小兒脾胃的調理顯得更為重要。歷代諸家也很重視脾胃的調理,但名醫萬全深得小兒調理之要,他在書中寫道:“人以脾胃為本,所當調理。小兒脾常不足,尤不可不調也。調理之法,不專在醫,唯調母乳,節飲食,慎醫藥,使脾胃無傷,則根本常固矣。”

　　1　調理脾胃的理論基礎：

　　經云:“土者生萬物”。錢乙在此基礎上提出“脾主困”,認為“脾胃虛弱,四肢不舉,諸邪遂生”。而李東垣又加以發揮,提出:“內傷脾胃,百病始生”,“脾胃一病,五亂并作。”對后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。萬全繼承前人思想,有所創新,尤重視顧護調理小兒脾胃之氣。提出“胃主受納,脾主運化,脾胃壯實,四肢安寧,脾胃虛弱,百病峰起”。臨證非常重視脾胃調理。他們認為生理上小兒臟氣清靈,生機蓬勃,發育迅速,如少陽生發之氣,即“肝常有余”，但小兒臟腑嬌嫩, 形氣未充,腸胃脆弱,即為“脾常不足”,萬全形象地把小兒比喻為“草頭之露,水面之泡”。古語云:“要想小兒安,需帶三分饑與寒。”小兒患病病因較成人單純,常以寒熱外侵,或饑飽內傷多見。而小兒乳食不知自節,父母愛兒之情甚切,為饑飽而傷脾胃者最為常見,故不可不調，飲食不節,脾胃乃傷,“胃傷則嘔吐, 脾傷則泄瀉,吐瀉日久則變慢驚,或成疳病。”乳食內停,變生濕痰,痰則生火,痰火交作則為急驚、喘促等,可謂脾胃已傷,變證峰起,亦不可不調。所以醫家提出“調理脾胃者,醫中優選道也”。

　　2　調理脾胃常用之法：

　　人以脾胃為本,所當調理。而調理之法,不專在醫,“唯調乳母、節飲食、慎醫藥”,使“脾胃無傷,則根本常固矣”。以調乳母最為重要,認為“乳母者,兒命之所依”,“母安則子安,母病則子病”。乳乃母血之所化,若情志不攝,波及母乳,會引起“淫火之邪,忤兒脾胃正氣也”。因此、對乳母應進行調攝,使氣血調和。乳母飲食亦當節制,“飲食入胃,氣通于乳。母食熱乳亦熱,母食冷乳亦冷。”母乳寒熱不調,乳兒脾胃為之傷。萬全強調:“其為母者、產前當謹節、產后尤當調護”。“乳食者、兒之賴以養命也”。小兒腸胃柔弱,易于傷食,故萬全強調“乳兒只以哺乳為主,或時以爛粥嚼而哺之。”“若以他物喂之,為害甚大”, “其一切肉果、餅粑、甘肥、生冷之物皆當禁之”。小兒飲食不管何時都應節制,故“節戒飲食,卻病之良方也”。常言道:“小兒無凍餓之患,有飽暖之災”。萬氏指出:“富貴之兒,脾胃之病多傷飲食,貧賤之兒無所嗜欲,而脾胃中和之氣不損”,“飲食不節,食肉過早,谷肉果菜順其自欲,脾胃為之傷,而積易成”也就是這個道理。此外,萬全還認為小兒無病,不可服藥,無病服藥“如壁中安柱”。擇醫尤當慎重,“應擇老成持重之人,浮誕之粗工勿信”。強調“醫不三世,不服其藥。”反對粗工妄施攻伐,損害中氣的做法,認為“胃氣既攻,五臟俱損”。萬全主要通過調乳母、節飲食、慎醫藥等方法調理脾胃,使脾強胃健,氣血旺盛,從而健康成長。

　　3　調理脾胃用藥應平和中正：

　　脾胃屬土,坐鎮中州,寄于四季。《難經》曰“損其脾者,適其寒溫”。萬全認為,用藥“宜取中和之道,四氣兼備,五味相濟”。提倡平和,反對濫用有毒之品, 如輕粉、硇砂、硫磺等。脾喜溫而惡寒,胃喜清而惡熱,所以,偏熱偏寒皆不可以專用,以中和為主,補瀉亦無偏勝。“雖溫平、涼平之藥亦不可群聚而久服”,以免有積溫成熱,積涼成寒之弊。由于小兒易于被乳食所傷,故用藥提倡攻補兼施,組方用藥往往七分補養,三分消導。脾胃之氣,傷之重者則消導之,給予胃苓保和丸。傷之甚者,則推去之,據傷寒食與熱食之不同分別給予丁香脾積丸、三黃枳術丸等,寓攻于補,勿傷脾胃正氣。人以胃氣為本,即使攻下也十分重視顧護中氣, 強調“雖有可攻者,尤不可犯其胃氣”。“小兒久病者,只以補脾胃為主,補其正氣則病自愈”。很多中醫兒科學家所撰醫書收錄不少家傳秘方,而尤以調理脾胃之方應用較為廣泛。方取古人用藥之長,結合家傳經驗,靈活變通。如治療脾虛食積之證的加減異功散,用四君子陳皮,取其健脾理氣之意,又加神曲、麥芽、山楂肉更添消食除積之功。又如養脾丸由胃苓丸加味組成,胃苓丸能健脾除濕,加山藥、蓮肉、當歸、白術、麥芽、神曲、木香、砂仁之味,又兼和調營衛、健脾培土、調胃理氣、消食化濁之職,用于小兒營衛不調、中虛濕阻、飲食不化之證。這些方劑皆平和之品,所選之藥補而不滯,溫而不燥,消導而不攻瀉和養平調,此皆用藥中和之體現，無不強調小兒脾胃之顧護，對后世影響深遠。

　　作者單位：中醫醫院心肺內科